第三百一十六章：夢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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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老太太遲疑，皺眉問：“這樣好嗎，陛下不會多想吧？”
多想是一定會多想的。
趙柔嘉心裏冷笑，昭明帝這樣的人不多想，覬覦他龍椅的人就要粉墨登場了，他屁股下的椅子坐得穩著哪！
趙柔嘉道：“讓大姑姑考慮一下，想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宮裏，這是唯一的辦法。至於要不要跟陛下通氣，祖母可以跟祖父大姑姑商量。”
趙老太太點頭，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，可以保全趙元瑾腹中的胎兒，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。
無論行不行得通，這事兒對趙柔嘉來說都是到此為止的事情。
回了屋的趙柔嘉，心裏不太舒服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，對著窗戶外頭的山茶花發呆。
外面的山茶花有好幾個品種，好幾個顏色，紅的、粉的、白的，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。
山茶花的枝葉不大，花卻很好看，花瓣大約十五六片，有幾朵白色的山茶花開得尤其好，遠遠望去，就好像一棵小樹上吊著幾盞白色的小燈籠，在接近花心的花瓣上，有一條條粉紅色的條紋，紅白相間，美不勝收。
可惜顏色不好，是白色的，不太吉利，趙柔嘉看著花不由自主地心情低落。
趙元瑾能不能順利產下孩子呢？
她是不是吃了什麽抑制懷孕的藥？
她會不會同昭明帝求助，能不能順利產下孩子？
若是她去求汪春秋，汪春秋會不會答應幫她？
不行，不能去，她不能做那樣的事，不能陷人於不義。
……
最後也不知道趙老太太和趙老太爺是怎樣商議的，幾天後，趙柔嘉問起趙元瑾的事情，趙老太太給出的答案是已經解決了，計劃擬定，等到孩子滿三個月以後，再向昭明帝稟明情況，出宮養胎。
趙柔嘉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。
趙老太太和趙元瑾也比較滿意，算是皆大歡喜。
趙柔嘉提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。
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氣，張媽媽就傳來了消息，夕照的身子比先前好些了，嚷嚷著要為她效力。
張媽媽一臉苦惱地向趙柔嘉稟報：“小姐，夕照堅持要為夫人鳴冤，願意隨時隨地聽後小姐吩咐，只等小姐一聲令下說出真兇，替夫人昭雪。”
“媽媽勸了她很久，讓她好好養身子，可她就是不肯聽。前幾日剛回來，耐著性子等了這幾天，現在身子稍稍有點兒起色，加上她知道小姐已經為此事籌備多年，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，每天都吵著要見小姐！我知道小姐憐惜她，不想辜負了小姐的好意，可是她一根筋不聽勸，紅衣他們快要攔不住她了！小姐要不要見見她？”
張媽媽說到這裏，似乎有些為難。
勸不住夕照，被夕照惶急的舉動感幹擾，攪得她也跟著有些沈不住氣。
趙柔嘉勾起唇角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：“哦，是嗎？那就讓她好好休息，明兒就讓她上場。”
張媽媽一楞，喃喃反問：“明兒？”
趙柔嘉不甚在意地說道：“是啊，反正這事兒遲早要做，她既然心急，不防讓她馬前效力，如願以償好了。”
語調慵懶，態度平淡，如此隨意，輕松的似說：“給我上碗茶”一般，張媽媽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，十分不自在。
虧她那麽緊張，小姐只當尋常。
果然是她太不淡定，她老了，沒有小姐舉重若輕運籌帷幄的魄力了。
就在張媽媽心裏千回百折默默嘆息的時候，趙柔嘉吩咐道：“媽媽等會兒讓紅衣去趟落秋閣，讓羅管事連夜把人帶來，仔細不要讓人發現。再讓綠綃跟哥哥說一聲，讓他做好準備。”
張媽媽回過神，大聲應道：“唉，老奴這就去。”
佝僂的身子一下子挺得筆直，腳步也比平時邁得更加大，一步一步，精神抖擻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。
看著張媽媽的背影，趙柔嘉忽然有種感覺，她辜負了很多人。
鄭傾姿、張媽媽、夕照、朝霞……
這麽多年，這些人一直都活在鄭傾姿死亡的陰影裏，因為心中缺少一道光，所以即便站在暖陽之下，也感覺不到陽光普照的溫暖。
就如那濕潤森林中的駱駝，雖然活著，卻沒有沙漠裏強健筋骨和豪情壯志，懨懨地如生了大病的牲畜，耷拉著腦袋，一步一挪，走不出迷失的森林。
就像她，這麽多年雖然錦衣玉食，卻一直記得當年寒風肆虐的清平侯府，謝臻沒有起伏的冰冷身體，她拖著尤雪莉一起下地獄，以及沒能殺死謝允文時候的陰暗心理。
無論重生的這些年多麽順利，依然不能抹除上輩子的悲劇。
發生過的事情，永遠也不會風過無痕，總也填不滿失去的空虛。
除非砍倒那片森林。
除非殺死那些仇人。
否則她永遠也不會心甘！
孟氏欠她的，趙柔心欠她的，尤雪莉欠她的，謝允文欠他的，司馬烈欠她的，寧峰與欠趙楊的……一件一件，是時候慢慢還了！
這一晚，趙柔嘉睡的很不安心。
睡夢中，一個白色的人影圍著她不停地轉圈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，看不清來人的面目，只能依稀看見對方一雙眼睛光華閃動，宛如秋水翦眸，溫溫柔柔地註視地著她，眸光中盡是纏綿留戀的不舍，似乎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記下來，刻在心底。
那樣溫情的目光，只一眼就讓人心碎。
一定是鄭傾姿，那女子一定是鄭傾姿！
趙柔嘉瞪大眼睛，死死地盯著對面，想要看清她的容貌，卻睜眼如芒，怎麽也看不到對方的臉。
她走上前，伸出頭，想要觸碰對面的人。
她說：“母親，你來看我了。”
女子微微一笑，明眸善睞，無限溫柔。
忽然轉身，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，長發及腰，柔軟光滑地如緞子一般飛揚起來。
然後一陣風刮過，女子消失無蹤。
任憑趙柔嘉大聲呼叫，聲嘶力竭，前前後後，四處找尋，卻怎麽也找不到先前的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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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想是一定會多想的。
趙柔嘉心裏冷笑，昭明帝這樣的人不多想，覬覦他龍椅的人就要粉墨登場了，他屁股下的椅子坐得穩著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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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老太太點頭，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，可以保全趙元瑾腹中的胎兒，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。
無論行不行得通，這事兒對趙柔嘉來說都是到此為止的事情。
回了屋的趙柔嘉，心裏不太舒服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，對著窗戶外頭的山茶花發呆。
外面的山茶花有好幾個品種，好幾個顏色，紅的、粉的、白的，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。
山茶花的枝葉不大，花卻很好看，花瓣大約十五六片，有幾朵白色的山茶花開得尤其好，遠遠望去，就好像一棵小樹上吊著幾盞白色的小燈籠，在接近花心的花瓣上，有一條條粉紅色的條紋，紅白相間，美不勝收。
可惜顏色不好，是白色的，不太吉利，趙柔嘉看著花不由自主地心情低落。
趙元瑾能不能順利產下孩子呢？
她是不是吃了什麽抑制懷孕的藥？
她會不會同昭明帝求助，能不能順利產下孩子？
若是她去求汪春秋，汪春秋會不會答應幫她？
不行，不能去，她不能做那樣的事，不能陷人於不義。
……
最後也不知道趙老太太和趙老太爺是怎樣商議的，幾天後，趙柔嘉問起趙元瑾的事情，趙老太太給出的答案是已經解決了，計劃擬定，等到孩子滿三個月以後，再向昭明帝稟明情況，出宮養胎。
趙柔嘉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。
趙老太太和趙元瑾也比較滿意，算是皆大歡喜。
趙柔嘉提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。
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氣，張媽媽就傳來了消息，夕照的身子比先前好些了，嚷嚷著要為她效力。
張媽媽一臉苦惱地向趙柔嘉稟報：“小姐，夕照堅持要為夫人鳴冤，願意隨時隨地聽後小姐吩咐，只等小姐一聲令下說出真兇，替夫人昭雪。”
“媽媽勸了她很久，讓她好好養身子，可她就是不肯聽。前幾日剛回來，耐著性子等了這幾天，現在身子稍稍有點兒起色，加上她知道小姐已經為此事籌備多年，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，每天都吵著要見小姐！我知道小姐憐惜她，不想辜負了小姐的好意，可是她一根筋不聽勸，紅衣他們快要攔不住她了！小姐要不要見見她？”
張媽媽說到這裏，似乎有些為難。
勸不住夕照，被夕照惶急的舉動感幹擾，攪得她也跟著有些沈不住氣。
趙柔嘉勾起唇角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：“哦，是嗎？那就讓她好好休息，明兒就讓她上場。”
張媽媽一楞，喃喃反問：“明兒？”
趙柔嘉不甚在意地說道：“是啊，反正這事兒遲早要做，她既然心急，不防讓她馬前效力，如願以償好了。”
語調慵懶，態度平淡，如此隨意，輕松的似說：“給我上碗茶”一般，張媽媽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，十分不自在。
虧她那麽緊張，小姐只當尋常。
果然是她太不淡定，她老了，沒有小姐舉重若輕運籌帷幄的魄力了。
就在張媽媽心裏千回百折默默嘆息的時候，趙柔嘉吩咐道：“媽媽等會兒讓紅衣去趟落秋閣，讓羅管事連夜把人帶來，仔細不要讓人發現。再讓綠綃跟哥哥說一聲，讓他做好準備。”
張媽媽回過神，大聲應道：“唉，老奴這就去。”
佝僂的身子一下子挺得筆直，腳步也比平時邁得更加大，一步一步，精神抖擻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。
看著張媽媽的背影，趙柔嘉忽然有種感覺，她辜負了很多人。
鄭傾姿、張媽媽、夕照、朝霞……
這麽多年，這些人一直都活在鄭傾姿死亡的陰影裏，因為心中缺少一道光，所以即便站在暖陽之下，也感覺不到陽光普照的溫暖。
就如那濕潤森林中的駱駝，雖然活著，卻沒有沙漠裏強健筋骨和豪情壯志，懨懨地如生了大病的牲畜，耷拉著腦袋，一步一挪，走不出迷失的森林。
就像她，這麽多年雖然錦衣玉食，卻一直記得當年寒風肆虐的清平侯府，謝臻沒有起伏的冰冷身體，她拖著尤雪莉一起下地獄，以及沒能殺死謝允文時候的陰暗心理。
無論重生的這些年多麽順利，依然不能抹除上輩子的悲劇。
發生過的事情，永遠也不會風過無痕，總也填不滿失去的空虛。
除非砍倒那片森林。
除非殺死那些仇人。
否則她永遠也不會心甘！
孟氏欠她的，趙柔心欠她的，尤雪莉欠她的，謝允文欠他的，司馬烈欠她的，寧峰與欠趙楊的……一件一件，是時候慢慢還了！
這一晚，趙柔嘉睡的很不安心。
睡夢中，一個白色的人影圍著她不停地轉圈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，看不清來人的面目，只能依稀看見對方一雙眼睛光華閃動，宛如秋水翦眸，溫溫柔柔地註視地著她，眸光中盡是纏綿留戀的不舍，似乎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記下來，刻在心底。
那樣溫情的目光，只一眼就讓人心碎。
一定是鄭傾姿，那女子一定是鄭傾姿！
趙柔嘉瞪大眼睛，死死地盯著對面，想要看清她的容貌，卻睜眼如芒，怎麽也看不到對方的臉。
她走上前，伸出頭，想要觸碰對面的人。
她說：“母親，你來看我了。”
女子微微一笑，明眸善睞，無限溫柔。
忽然轉身，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，長發及腰，柔軟光滑地如緞子一般飛揚起來。
然後一陣風刮過，女子消失無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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